【尚何尚】持续梦魇-不写了

勿上升

一发完

病症梗三十题系列

“尚文博，我是不是，在哪里见过你？”

当尚九熙和何九华第一次见面时，何九华就这样问过，但是尚九熙有点茫然的摸了摸头，腼腆的笑起来：“没有吧，师哥。”

何九华就不说话了，他托着腮帮子，迟疑的点了点头：“大概是错觉。”

何九华有个秘密。

他害过人。

“啊！！”不知道第几次从梦中惊醒，何九华脱力的跌回床上，冷汗沾湿了睡衣，黏黏糊糊的让他心烦。

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，他缩进被子里，眼泪晃晃悠悠打在枕巾上。

“帮帮我！”

“何健，老实点儿，嗯？”

“算是废了。”

何九华颤抖着闭上眼。

对不起。

“哥，在想什么？”尚九熙坐在何九华旁边，笑意盈盈的，他看着明显神情恍惚的何九华，有点担忧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。

温热的指尖轻轻抚上何九华的额头，他愣愣的转头看向尚九熙，扯出一个笑来：“文博儿，我没事。”

尚九熙看着人发青的眼圈和眼里的红血丝，皱了皱眉，还是没说什么。

何九华坐在原地，闭上眼。

他实在累极了，反反复复的梦魇让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，巨大的愧疚感像一张网压的他喘不过气来。

“哥，别想太多了，是不是最近太累了？”尚九熙递过来一个蒸汽眼罩，趁着何九华专心带眼罩的时候，压过去和人接吻，何九华轻咬了一下尚九熙的下唇，带了点无奈：“文博儿，这是在后台呢。”

“唔。。”尚九熙就像小奶狗一样蹭着他的脖子撒娇，何九华轻轻在他侧脸啄了一口，安抚了一下怀里的小孩儿，脸上带了点笑意：“你多大了？”

尚九熙笑起来，尽管何九华看不见，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，竖起两根手指，语气坚定：“你没听哪些小姑娘说嘛，满三十减三十，两岁啦。”

何九华被逗乐了，尚九熙看着何九华的笑脸，敛了笑意，垂下眼，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：“哥，睡会儿。”

何九华犹豫的点了点头，他不确定，梦魇在白天会不会也出现，但是确定的是小孩儿现在压着他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，要求他睡一会儿。

跟谁学的，关心都这么别扭。

何九华往毯子里缩了缩，嘴里小声嘟囔：“知道啦，尚妈妈，啧啧啧。”他把眼罩摘下来，戴着睡觉眼睛会发涩，何九华心里无奈，还不够麻烦的呢。

尚九熙把毯子给人掖好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何九华，也许是真的累极了，何九华很快昏睡过去。

尚九熙静静的看着何九华的眉眼，看着他饱满的额头，略微上挑的眼尾，轻颤的睫毛，英气的鼻梁，总是微微笑着的唇。

看着他眼底的乌青，嘴唇干燥的起皮，下巴青色的胡茬，和非常明显的，脖子上的红痕。

他有点烦躁的咬了咬下唇，可能只有何九华一个人没有发现这道红痕，一看就是指甲划出来的，尚九熙看了看自己修剪的圆润整齐的指甲，不可能是他不小心划到的，那就是何九华自己干的了。

尚九熙压根儿没去考虑存在别人的可能性。

他和何九华，在一起半年多，何九华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，尚九熙急得就差把何九华绑起来看医生了，但是何九华哀求的看他一眼，尚九熙就败下阵来。

“文博儿，我没事，我应得的。”

没头没尾的一句话，尚九熙看着何九华憔悴的倚在门板上，一瞬间就想揪着何九华的领口大吼一声：“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！”

但他最终只是牵强的笑笑：“哥，不想去，就算了。”

满室寂然。

尚九熙闭上眼。

何九华，你能不能，考虑一下我。

眼看着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，一天天消瘦下去，是怎样的感觉。

尚九熙突然想起那个神话传说。

他带点哀伤的笑起来。

何九华就是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
是他的脚踝。

“唔。。别。。”何九华紧闭着眼，小幅度的挣扎起来，尚九熙有点慌乱的冲过去，手悬在半空却不敢碰何九华一下。

“对不起。。对不起对不起。。”何九华的眼泪掉下来，他还是没有睁开眼，但是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脖子，尚九熙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，他一把拽住了何九华的手但还是晚了一步，一道新的血痕出现在何九华苍白的脖颈上，何九华也恍然惊醒，他茫然的看着尚九熙，本能的拽住人的衣角。

尚九熙把何九华揽在怀里，感受着怀里人的轻颤，他闭了闭眼。

剑落下来。

“文博儿。。对不起，对不起。。”何九华哭的浑身发抖，梦魇带来的窒息和绝望让他混淆了梦境与现实，一瞬间尚九熙就是那个男孩，那个被他害了的男孩。

“哥，我在呢。”尚九熙轻吻何九华的额头，捧着他的脸，看着何九华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，他定定的看着尚九熙，脸上带着泪痕。

“尚九熙。。”

“哥。”尚九熙打断了他，带着点哀伤的笑起来，“你要是说和我分手，我就从这里跳下去。”

何九华张了张嘴，还是没能说出口，他看着尚九熙低着头，轻轻的，轻轻的把头倚在他的膝盖，小小声的喊他，哥，别推开我。

何九华的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。

他伸手，想要摸一摸小孩儿的头，小孩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，头发软软的，整个人显得柔软而干净，那么赤诚，纯粹。

何九华收回了手。

尚九熙不顾何九华的反对，强行把人带回了家，何九华挣扎了几次，尚九熙眼眶都红了，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让何九华和他回家，声音却发颤，何九华看着小孩儿眼尾的一抹红，心疼的一塌糊涂。

铺好了主卧的床，明明是尚九熙的家，他却坚持去睡客房，给何九华换了新床单和新被子，尚九熙把手机给何九华充好电，轻轻勾着何九华的小指，带了点安抚的笑：“哥，你睡吧，我就在旁边。”

何九华看着尚九熙，他笑起来，支起身亲了亲尚九熙的眼尾，小孩儿下意识的闭眼，何九华把脸埋在尚九熙的颈窝，尚九熙身上一直有沐浴露的味道，暖融融的，他闭上眼，太温暖了，暖的，他都不想放开手。

但是何九华轻轻推开尚九熙，玩笑般开口：“文博儿，自己一个人睡觉不要害怕，你是两岁的大孩子了。”

文博儿，你能不能，留下来陪我。

“哥，你不害怕就行。”尚九熙揉了揉何九华软软的头发，“要是这么算你就是三岁的大孩子了，不怕不怕，啊。”

哥，我能不能一直陪你。

“切，你快睡觉去吧，耽误长个儿。”何九华把被子一卷，自己懒洋洋的一躺不看尚九熙了。

再看一眼，我就舍不得推开你了。

“你就惦记长个儿，晚安，哥。”尚九熙起身，关灯后，他最后看了一眼何九华，咬了咬下唇，关上了门。

倚着门框缓了缓神，尚九熙无力的搬来一把椅子，放在主卧门口，他怎么能放心何九华呢，尚九熙把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，加奶加糖还是苦，苦的尚九熙眼泪都晃晃悠悠的。

他看向紧闭的房门。

何九华听着动静，知道尚九熙没走，就在门口，他闭了闭眼，把自己陷在软软的被子里。大概是周围都是尚九熙的气息，好闻的暖融融的橘子香，何九华难得的沉沉睡了过去。

几个男生把另一个瘦弱的男孩子围在巷子里，为首的那一个点了根烟，招了招手，旁边的人狠狠的一脚踹在男孩身上，把男孩踹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，剩下两个男生也走上前，一人一脚，踹的又快又狠，男孩双臂挡在身前，一声不吭的承受着毒打，为首的男生把烟吐掉，走过去揪起男孩的头发，把最后一口烟吐在男孩脸上，男孩猛烈的咳嗽起来，他有哮喘，呼吸道受不得刺激，男生笑起来，像拽一条死狗一样把男孩拎起来再甩到地上。

“呼。。哈。。我的药。。咳。。”男孩呼吸急促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，去拿被男生抢过去的书包，他可以忍受殴打，但绝对不能死在这里。

男生从书包里掏出药剂，看着男孩无助的伸过来的手，狠狠的踩下去。

“啊！！！”男孩疼的在地上抽搐，男生蹲下来，他的脚尖碾着男孩的手指，疼痛和病发的痛苦让男孩眼前开始模糊。

“是不是难受啊？”男生叹了口气，扯住男孩的耳垂，那里有着他们昨天拿针管打出来的耳洞，没有任何消毒，已经红肿发炎了，他轻轻的摸着，感受着男孩恐惧的发抖，猛地一扯，男孩发出痛苦的尖叫。

男生把指尖的血抹在男孩脸上，语气带了恶毒：“那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今天早饭没有吃也很难受啊？！我他妈怎么和你说的？”男生起身一脚把男孩踹开，“我他妈不是让你带钱来，带钱来带钱来听不懂吗？！”

又连着踹了好几脚，男生把手里的吸入式药剂狠狠的怼在男孩脸上，男孩近乎本能的抓住开始呼吸，男生恨恨的往他脸上唾了一口，恶狠狠的揪住已经鲜血淋漓的耳垂：“听好了，晚上放学，拿着两千块钱来这里，要是不来。。”男生冷笑了一下，转身走了。

快要走到巷子口的时候，他突然停下，莫名的笑了起来，声音不大不小：“学委，我记得，你家里只有你奶奶一个人吧，正好缺包烟，我以后照顾照顾你家小卖部的生意。”

说完就走了。

在他走后五分钟，何九华脸色苍白的从阴影里走出来，他只是正常的中午放学，看见男孩被拖着进了巷子口，剩下几个男生还都是自己班有名的不良学生，就过去看看免得出事，结果谁知道男生早就看见他了，就是为了让他知道，以后别多管闲事，不然就要和男孩一样，甚至，他的奶奶也要受到牵连。

想起奶奶佝偻着身形，在自家小卖部里忙忙碌碌的身影，何九华脸色更白了。

“嘶。。”何九华正胡思乱想着，男孩也爬起来了，晃晃悠悠的走过他身边，目不斜视。

“哎。。我扶你去诊所吧。”何九华还是不忍心，看颜色不一样的校牌这人应该是高一的，好歹算是同学。

男孩看都没看何九华，他的头发挺长的，脸上被打的脏兮兮的，混着泥土血水脏的不成样子，何九华愣是没看出来这人长什么样，个子在这个年纪来说确实是矮了些，都像个初中生。

“我没见过你，你快走吧。”男孩走了快两米远，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话，声音倒是很好听，如果不算沙哑的话，可以进何九华负责的广播社。

他明白男孩是不想牵连自己，踌躇了一下，还是从包里掏出一把橘子软糖来，塞给男孩。

这是奶奶给他的，因为何九华从小营养不好，有点低血糖，就常常备着。

男孩愣愣的接过来，低声道谢，一瘸一拐的走了。

何九华站在原地，心乱如麻。

他应该报警，应该告诉老师，刚刚那几个人说晚上还要找男孩，可是，何九华低下头，奶奶，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奶奶，他怎么敢去赌。

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到了晚上放学，何九华收拾好东西，他定了定神，还是决定告诉老师，并且报警，他想了一下午，中午时还是没忍住告诉了奶奶，这个瘦小的老人当时就给了何九华一巴掌，坐在那里，老人气的浑身发抖：“何健！我怎么教育的你，见难不救，终生不安！”

见难不救，终生不安。

何九华收拾好书包，突然摸到一个纸盒子，掏出来，是一块儿皱皱巴巴的巧克力，上面还有一张纸条“谢谢你，低血糖要多加注意。”字体大气漂亮，何九华看了看这块儿巧克力，他问前桌的女生：“你看没看见这巧克力什么时候送来的？”

女生神神秘秘的凑到他旁边，压低了声音：“哎，你知道吗，就一个男生，个子挺矮，在咱们班门口让我转交给你，说的是一个可能有低血糖的男生，我一想咱班儿就你低血糖，结果你猜怎么着！刚递给我一下子被后边那几个混混揪出去了，现在那几个人还没回来呢。”

何九华一把揪住女生的胳膊，声音都急得破音了：“你说什么？！他什么时候被带走的？”

女生吓坏了，犹犹豫豫的回答明显慌乱的何九华：“就，上节课下课，往后山树林那里去了”

上节课，也就是说，已经四十五分钟过去了。

何九华急得就想往后山跑，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
“您好是警察吗？我在后山看到一起欺凌事件，几个男生殴打一个男孩，对，就是一中，麻烦你们快点过来。”何九华迅速挂断电话，迎着班主任吃惊的眼神，冷静的推了推眼镜：“老师，我要举报。”

等班主任和何九华还有几个保安赶到后山的时候，警车已经停在那里了，同时，还有救护车。

何九华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
他清楚的听到一个医生说，这孩子的腿，算是废了。

腿。。废了？

何九华恍惚着跌坐在地，老师过来拉他，他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。

那盒巧克力被他装在贴身的口袋里，已经微微融化，散发着有点甜腻的香味。

何九华紧紧抱住老师。

对不起，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。

他号啕大哭起来。

我太懦弱了，都怪我。

“快！伤者患有哮喘！快连呼吸机！”

何九华挣扎着想去看看男孩，他只来得及看见一截血淋淋的小腿，后来何九华听人说，那几个男生，用了钉了钉子的木板。

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。

何九华哭的声嘶力竭。

要是我能早一点。

早一点报警。

要是我没有给他那把糖。

会不会就不会这样。

何九华的低血糖发作，他晕了过去。

从那一次昏睡开始，他陷入了持续梦魇。

后来男孩转学了，学校怕影响不好把事情压了下来，那四个男生也开除了。

何九华到最后，关于男孩的什么也没留下。

只剩下一张巧克力的包装纸，和数十年如一日的噩梦。

他没有去治疗。

“我应得的。”何九华脸色苍白的笑笑，“我害了人。”

奶奶，您说得对。

见难不救，终生不安。

“哥？何九华？醒醒。。”

何九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，尚九熙焦急的神色缓和了一些，他把何九华的手机递给他：“哥你又做噩梦了，把手机碰掉了。”

何九华接过手机，却发现手机壳被撞掉了，尚九熙在地上摸索，摸出一张破旧的包装纸来，他诧异的看了看，递给何九华：“哥，你怎么有这个？”

何九华皱了皱眉，他一直把这张包装纸好好放着，压在手机壳后面，梦魇时就卸下来看看。

“这。。是我家出的巧克力，可是。。”尚九熙不解的摸了摸头，“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定制巧克力啊。”

何九华抬起头，他好像理解不了尚九熙的意思，尚九熙摸了摸鼻尖，有点难为情的开口：“我家不是有一个糖果生意嘛，我十六岁那年，为了庆祝，就印了一批属于我自己的印花巧克力，包装纸还是我自己设计的，不过都是送给当时的亲戚了，哥你怎么有一个？”

何九华闭了闭眼，他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，他开口，声音都发颤：“尚九熙，你真的没给过别人吗？”

尚九熙坐在床边，轻轻摩挲着那张包装纸，语气柔和：“给过，就给过一个人。”

何九华闭上了眼，手紧紧的抓住了床单。

“我高一的时候，我爸妈闹离婚，都不回家，我家里没人，又有钱，就有几个高年级的欺凌我，没人愿意帮我，但是一个不认识的学长给了我一把糖，橘子糖，我当时差一点儿就要放弃了，多亏了那把橘子糖。我就还礼给了他一块儿巧克力。”尚九熙不好意思的笑起来，“我现在沐浴露都是橘子味儿的。”

何九华惨笑了一下。

有的时候，蜜糖和砒霜，一念之差。

要不是那把橘子糖，要不是尚九熙的还礼。

他后来也不会被打的那么惨。

“后来呢？”何九华笑起来，笑得眼眶通红，尚九熙，把故事说完吧，说完，我就要赎罪了。

他心里被刀子划得鲜血淋漓。

原来我十多年的梦魇不是惩罚，让我爱上这个人才是。

何九华咬紧了下唇，真疼啊，疼的快无法呼吸了。

偏偏他还要亲手给自己最后一刀。

“后来，后来被那几个男生正好抓住，他们把我拽到学校后山打了一顿，我的腿骨折了，当时医生都说可能要废掉了。”尚九熙说的轻描淡写，“多亏了不知道是谁叫了警察，医生说再来一下，我的腿就肯定要截肢。”

何九华猛地睁开眼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尚九熙莫名其妙的看着何九华：“我说，多亏了有人叫了警察，救了我的腿。”

何九华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，他低着头，尚九熙看不到他的表情，就接着说：“哥你知道吗，我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，个子都比别人矮，还有哮喘，当时我都不想坚持了，太疼了，而且也没人知道我在坚持，可是我突然就闻到我胸口那个兜里橘子糖的甜味儿了，我想，那个人这么好，我想认识他，想当面给他道谢，就这样想着，疼的我发懵，我还是坚持下来了。”

何九华笑起来，他的眼泪还在眼里打转儿，他看着慌张的要给他擦眼泪的尚九熙，轻轻的问：“要是他早点报警，或者不给你糖，你就不会挨打。”

尚九熙坚定的摇了摇头：“不，挨打是一定的，但是因为有他，我才能坚持下来，就算他早早报警，我也已经对活着没什么希望了。”

尚九熙眼神柔软，声音很轻。

“他真正的拯救了我一次。”

何九华眼泪噼里啪啦打在被子上，他把那张包装纸抢过来，颤抖着声音：“德诚一中，那个巷子里，你说，我没见过你，然后收下了那把糖，后来拜托一个女生给的巧克力，你还说低血糖要注意。”

尚九熙睁大了眼。

何九华闭上眼，哭的声音发哑：“尚文博，对不起。。”

尚九熙震惊的看着何九华，他还接受不了他找了十多年的人就是何九华这个事实，但是身体先一步把何九华揽在怀里。

他的伤势严重，父母不由分说转院北京，等他出院并有机会再次回到这个高中，已经是一年之后了，何九华所在的高三年纪早早毕业，当年信息不发达，他连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，大海捞针，根本找不到何九华。

“嘘，别哭。”尚九熙轻轻吻着何九华的额头，“哥，你已经救了我一次了。”

一想到何九华的十多年都被此折磨，陷在无尽的梦魇之中，尚九熙的心就疼的发颤。

尚九熙抱着何九华，感受着人逐渐平稳的心跳。